台湾地下乐团主唱蔡维泽《明日之子2》圈粉无数，吴青峰：期待他变成主流

文/邹小樱

　　在《明日之子》第二季的EP02当中，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并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叫蔡维泽。
　　被青峰喊到名字时，一脸poker face地走到台上；不停地对现场音控师提出要求，麦克风的混响大点，再大点；然后缓缓唱出自己的原创作品《5 : 1 0 a.m.》，“我该是什么样，一生这么长，辗转后不见天亮，多少梦想被稳当往里藏”，让英伦迷幻摇滚的烟雾一点一点地布满盛世独秀的舞台。一曲结束，蔡维泽，这位来自台北地下乐团的主唱，眼睛里忽然露出一道光，坚定地说出“独立乐团的人都不会想要一直待在地下”，最终成功地获得星推官吴青峰的认可，获得了晋级的通关球。

　　星推官们对蔡维泽不吝赞美之词。华晨宇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在台上的作品。这种旋律其实不好写，他能写出这种旋律，是一种独有的Style。在我心里他就是一个怪小孩。”李宇春说：“玩地下、小众音乐的歌手通常会比较另类，不想成为主流，觉得这样就没有腔调了。但他很希望自己的音乐能进入主流，这个观点我还蛮意外的。”吴青峰说：“我有在你身上看到我以前很机车的部分，明明是在比赛，却毫不留情地对音场、对喇叭提出要求。期待你变成主流。”另一端的杨幂则是不断地念叨着“他真的好酷”三连，“蔡维泽很有自己的态度和个性，把他放在人群中，你会过目不忘，非常想要看到他。他就是人群中独特的颜色。”
　　这期节目里，他的片段，到此为止。但关于蔡维泽这事儿，其实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台湾地下乐团主唱，想要找到与主流音乐的平衡点】
　　1997年出生于台湾省新竹市的蔡维泽，今年21岁，正在台北大学读外语系。他组了一只名为“傻子与白痴”的乐队，任词曲主创兼主唱。他在《明日之子》第二季里所演唱的《5 : 1 0 a.m.》，在街声网上已有累积20万的播放量。
　　和大家惯常所认为来自台湾的“小清新”独立乐队不一样，蔡维泽的创作阴冷潮湿，如台北的梅雨天气；词意是典型的“草东式”厌世路线，遣词造句也更接近大陆地下乐队的写作方式，如《5 : 1 0 a.m.》里的“树影摇晃，酒鬼们成群游荡；街灯夜巷，野狗三三两两”，以及他其余的作品《你终究不爱这世界》中写到，“直到生活杀死了一切，你也不再眷恋，开始习惯明天，你终究不爱这世界”，包括他带有大量卷舌音、儿化音的唱腔，明显体现出所受大陆乐队的影响。
　　在之前的访问中，蔡维泽坦承，上大学后，他听了大量宋冬野、马頔、尧十三等大陆音乐人的作品，研究他们写作的方式，并不自觉地模仿习得“大陆腔”。虽然他的音乐走得是迷幻摇滚的路线，但也能轻易被觉察出其中大陆化的DNA。此外他还有一个不同于其他台湾地下音乐人之特别的嗜好：看大陆的音乐综艺节目。在过去的一年里，他几乎看遍了所有的大陆制作的音乐类综艺，并最终做出了参加《明日之子》第二季的决定。诚如他在节目中所说：“我对未来感到不确定，所以飞很远来这里，想要好好地在节目里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名气，这算是地下乐团的一个出路。”

　　【低迷的台湾流行乐坛，“大陆化”势不可挡】
　　像蔡维泽这样，把参加大陆的综艺节目当做是台湾地下音乐人“活下去”的一种出路，这要放在若干年前，是绝对不敢想象的事——但这又是必然会演变而来的事。
　　过去十年，随着中国大陆经济的强势崛起，在娱乐产业方面也发生了颠覆性的巨变。香港、台北已不再是华人流行文化的中心，取而代之的是有着大量资本和人才流入的北京。这些年，几乎所有的台湾歌手之专辑首发发布会都放在了北京；台湾金曲奖频频出现歌手集体缺席领奖、忙着在大陆开演唱会的场景；甚至在台湾本土的PTT讨论区里，有五月天歌迷发帖抱怨，认为五月天“状况频出的高雄演唱会，是为北京鸟巢演唱会的总彩排”，可见其心理落差。甚至有台湾经济学家声称，大陆所制作的高规格偶像类节目对台湾年轻人所造成的冲击，丝毫不亚于微信的杀伤力。
　　此消彼长，台湾唱片业的衰退使得其内容制作品质一落千丈，从台前歌手到幕后人才的青黄不接更是无法回避的问题。于是，大陆与台湾在流行音乐的交流上也从过去的“逆差”慢慢扭转为“顺差”。先是万能青年旅店、宋冬野在台湾的独立音乐圈所掀起的波澜，这也间接催生了“草东没有派对”这种典型大陆化创作的台湾乐队，乃至如今听起来无限接近大陆音乐人的蔡维泽；再是李荣浩登顶金曲歌王、引来台湾其他歌手排队邀稿，以及郭顶在台湾的火速走红。当蔡维泽看到，和自己一样最早在街声网上发表作品、后顺利出道，但现在依然还要依靠大陆综艺节目来突破事业瓶颈的创作才女徐佳莹时，他并不艰难地做出了选择。哪怕他嘴里唱着“一生这么长，辗转后不见天亮”这般如达明一派《马路天使》式在凌晨游荡的文青之歌，他依然坚定地把参加《明日之子》第二季视作重要的、能够扭转现状的机会。
　　为此，创作上全面大陆化、心态上积极拥抱大陆综艺节目的台湾地下音乐人蔡维泽，在往后我们梳理华语流行音乐发展流向时，又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优秀的人不会甘于活在地下，这是年轻世代的共识】
　　“独立乐团的人都不会想要一直待在地下。最厉害的人就是能够找到和主流音乐的平衡点，他就能成为主流。”在《明日之子》第二季里，蔡维泽的这席话很好地体现了这个世代独立音乐人的变化。
　　如星推官李宇春所说，过往玩独立音乐的、地下音乐的，好像都对主流有天生的敌意。可蔡维泽却不那么想。一方面，他在音乐里表达了年轻人的迷茫不知所措，可另一方面，他却对主流化的前进方向没有丝毫犹豫。看似自相矛盾，但这也是年轻世代音乐人的一种自洽。
　　对此，盛世独秀赛道的星推官吴青峰一定心有戚戚焉。早早地签入林暐哲音乐社，一直等待机会，在最苦闷的时期与密友张悬互相鼓励，两人用牛皮纸制作的苏打绿手工demo（现已炒至上万元一张）以谴怀，最终在独立和主流之间找到了苏打绿的专属花路，成为华语乐坛最成功的独立乐队之一。
　　同样的，和苏打绿并列的天团五月天，其获得的成功，很大程度可归结为主唱阿信个人文艺气质在商业范畴内的集体合唱。和吴青峰一样，阿信总能找到一种平衡：文艺腔调和商业共鸣的平衡；个人风格和流行趋势的平衡；时代使命感和事业企图心的平衡；专辑整体概念和单曲传唱度的平衡；Band Sound和Ballad的平衡。如蔡维泽所说，“平衡”恰恰是流行音乐中最宝贵且最重要的特质。
　　其实，哪止是吴青峰，《明日之子》第二季里，美颜赛道的李宇春，魔音赛道的华晨宇，他们都在践行着小众音乐和大众偶像之间的平衡。说起来，本届的《明日之子》是近年同类型节目中唯一的、所有担任导师（星推官）职责的均是正当红的青少年音乐偶像，处在流行旋涡当中的他们自然也深谙流行的法则，这使得《明日之子》第二季无限接近于流行的发生地。
　　在第二期的节目里，民谣圈里小有名气的晓月老板、写下大红大紫的《离人愁》的李袁杰接连被淘汰时，有选手在底下嘀咕：天啊，这标准是什么？其实，只要看看那些晋级的选手，无论是经典校园民谣风格的尹清，散发着诗意的许含光，或是让你梦回魔岩三杰时期的老摇滚童儿，混搭不设限的邓典，你很难用风格去框定他们，也说不清他们到底是小众还是主流，可他们身上均有独特的东西让你记住，这一份独特性不仅可以塑造选手的个人，更可以影响流行。
　　【Ending】
　　蔡维泽是我所观察到的台湾新世代独立音乐人典型，在他身上，错综复杂的文化潮流并行不悖。
　　第一眼看到蔡维泽时，他穿着宽松的衣服，一对耳环，眼睛细长，让人误以为是走K Pop风格的饶舌歌手。除了深受中国大陆民谣音乐人的影响，促使他走上音乐这条路的，其实是日本硬核摇滚乐队Pay Money to My Pain。他最近还听很多的韩国乐队，想要做更具有节奏的音乐。虽然歌曲中有大片的灰霾，可他还是执着地想把这一切分享给更多的听众，实现途径包括参加偶像类综艺节目。杨幂说，蔡维泽是盛世独秀这一组的魔王，那，瞧瞧看吧。